浅滩绮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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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滩洞窟是宝石版中,唯一可以遇到海豹球的地方
没有得到过折纸的官方许可,我偷偷把天柱顶层的东西搬到了浅滩洞窟。 -
看到一个本科同学的ypq:
他说,他和朋友正深处在腾格尔沙漠的腹地,这个营地只有他和向导两个。
他说,沙漠里没有电,只有断断续续的网络。
他说,沙漠的夜,黑暗吞噬声音,一丝回声也没有,和他做伴的只有满天繁星。
他说,在如此安静的星夜下坐着正念,触摸到了真正的平静。
我和我的四个工长正处在尼国腹地K州,营地里只有五个人,五个除了工作和喝醉酒之后不会说话的人。
K州没有电,平常用电全靠发电机,冷气成了彻彻底底的奢侈品,网络断断续续,扣扣聊天不说,连打开国服论坛也颇为难。
K州的夜,除了发电机突突突突运转的声音,只有蚂蚁和我做伴,小狗日的们啃掉了我入耳式耳机的胶头,我偷听大悲咒静心也成了痴心妄想。
太阳从乌黑的云朵里穿出来的金光,傍晚时分微风刮起的细砂。站在梯子上的秘书正在用木棍捅树上黄透了的椰子,一共三下,捅空了两下,工长老许熟练的划了一根火柴,熟练的点燃了嘴里的香烟,熟练的把火柴弹到脚下,熟练的补上一脚。向着东北方虔诚地跪倒在地的山羊胡,他说那是麦加的方向,小卖部丰满的老板娘在呜哩哇啦的呵斥两个孩子,大兵旁边的音箱放着颇有节奏感的豪萨音乐,他捧自己的军靴擦了又擦,对我伸出大拇指,说军靴是中国货,good歪歪。远处的山是青的,会不会是一大片芒果林?
从K州往东再往北,走很远很远,才是总部,再往东,再往北,再走很远很远很远很远,才是我的家,才是中国。
或许,以旅人的眼光看待一切,生活会轻松许多吧。
他考研之后选择了出去潇洒,他说他排46名,但不知有没有落第,也不知他有没有找到工作,不过他似乎还是在国内的,他现在好像也很潇洒。我记得我那时是边等成绩边找工作,着急到嘴角两边都烂掉,一张嘴就痛的要命,连吃饭都成了折磨,我的研究生弄好了之后,工作也顺顺利利的到手了,不过也就是顺顺利利的到手而已,之后便非常特别尤其坎坷不堪。
我不知道谁更幸福些,好像是他,不太可能是我。 -
我第一个认识的同事,也是目前最佩服的同事,是搞商务的老路。
冒着疫情出来的我全副武装,第一眼看见老路,他也用口罩遮住了他的嘴。皮肤黝黑,小小的眼睛里没有大大的疑惑,而是遍历诸事,一种沧桑的坚韧。我一直以为老路年轻时一定是个标致的帅哥,只不过赤道近旁的骄阳给了他太多太多的恩典,后来吃饭的时候,他把口罩一摘,露出的是一副实在不敢恭维的面容,用全营地唯二的女同志的话来说,“长在笑点上了”,确实不假,每想到老路坚毅的眼神下长着一副开玩笑一样的脸,我都会笑出声来。老路自己并不在乎,那位女同事老拿他取乐,他也全当是未婚女性对已婚男性的骚扰,他占了天大的便宜。
老路的英语是纯正的工地英语,工程师读作嗯鸡妮儿,我知道了是i know,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和每一位把英语作为母语的黑鬼谈笑风生,在破烂的棉花里埋下一个又一个让你多交钱的针。老路对于豪萨语的精通已经到了第二外语的程度,或许是第三外语,第二外语是他的塑料普通话。他跟他手下的黑鬼聊天,从来是夹着豪萨语和英语,就好比目前中国进了一个什么高新企业或者外企的妞,脸上涂的粉都要掉进面碗里,还要用肩膀夹着镶着水钻的苹果手机壳,咧开大嘴:哎呀我这个weekend没time,我要去学drive呢!
老路的本事不光在离谱的语言能力上,更在他奇怪的工作能力上。我所以到尼国来,便是接替被疫情困在尼国两年多的老路回国休假,他带我走过一遍流程之后,留下几个棘手的案件和几个王八蛋似的业主和谈起钱自己名字都不知道的大兵头子,便踏上了回国的飞机。老路一个人干活的时候,从来是每天准点上班,上午打一万通电话,下午写一千封报告,下班前接受一个小时女同事的调戏,准时下班,吃过晚饭,拿着篮球去投中一百个中投,再投中一百个三分,再去台球厅和老总开两桌,晚上十点,准时洗澡,上床睡觉。我带着手下两个中国干部,三个黑鬼小子,每天提早一个小时上班,吃完晚饭就到办公室加班到夜里十点,没日没夜的做活,还要被批评工作进展太慢,随后我就被发配到一个鸟不拉屎的镇上去“锻炼”。我时常感叹:老路在尼国呆了十多年,停留在这个位置,一个人扛起了一整个部门,他真的是不简单,了不起!
老路是我来尼国认识的第一个同事,也是手把手领我进入尼国功名场的老师,他是我最佩服的一个人,我非常佩服他,我很想他。
尼国现在是晚上八点,他应该正在露着兔牙,一个接一个地从三分线外把皮球空心送入篮筐,旁边走过两个巡逻的大兵,夸他篮球打的真不赖。 -
我现在的司机是叫做呱呱哒的,别笑,其实他叫穆萨,但是他真的叫呱呱哒。
我之前在机关加班到十点多的时候,最开始有两个叫做穆萨的司机:年长些,经验丰富些的,称大穆萨,big musa;另一个,稍年轻些的,称小穆萨,small musa。不久之后,机关又新来了个叫做穆萨的司机,于是,这个最年轻最新来的穆萨就被叫做小穆萨,而这个中不溜球的穆萨,大家只好叫他的姓,呱呱哒了。呱呱哒kwakwata似乎是他的姓,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总之,你叫他穆萨或者呱呱哒,他都会答应。
有一次,呱呱哒载我去总部,我们讨论起英文名,我就问起这个musa的含义,他说:尼国人,不论基督徒还是穆斯林,都讲究要用一个圣经或者古兰经典故中的大人物来做自己的名字,是为教名。穆萨似乎是穆罕默德的大弟子,最有名的圣徒,所以有好多人都叫穆萨。对比中国来看,这个名字的含义大概就跟我们的卫国,红英,新华一样。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呱呱哒好像对自己不能被叫做穆萨没有什么怨言,我却非常不理解:我本来是叫做詹森,或者约翰逊的,不巧的是二把手的英文名字叫做约翰,这样一来,我正是二把手的儿子。但是当我得知我成了二把手的儿子之后,已经是我和老路做同事的三个月之后了,我大怒,却没有一点办法。我心想:只有等到下次换个地方工作的时候,换个英文名字。等我到了k州某鸟不拉屎的镇上的时候,我立即把我的英文名字改成了埃里克,好巧不巧,我这时的直属上司的英文名叫做亨利。当我发现黑鬼们根本说不清楚这两个名字的时候,一股空前的悲哀和绝望涌上了我的心头,不过还好,糊里糊涂的被叫着,总强过给自己找了个野爹。超梦和梦幻之所以要在剧场版里互相伤害,只是为了自己的名字。谁愿意当别人的复制品呢,更别说是做别人的儿了。
听亨利总说,在尼国,给别人做司机的,都可以算是中产阶级了,这话不假。呱呱哒虽然月薪不及中国人的零头,但是对于当地人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非常难张罗的了,况且他做的不是机械操作工,而是中国吗死他的司机,可以说是相当体面的高薪工作了。呱呱哒是穆斯林,在尼国,一个穆斯林最多可以娶三个老婆,而每对夫妻最多可以生育二十个孩子。呱呱哒每次问我结婚没有,都会挑衅般的伸出两根手指:“me two wife 噢”。我心想,你这老色狼,连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饱,就光想着男男女女那点事。后来我才了解到,原来,如果身为穆斯林没有娶满三个妻子,是要被人笑话的,大人物且不论,平民老百姓,娶得起两个妻子的,都算是了不起的人物了,我才对这个老家伙产生了那么一丝丝的敬意,毕竟,打肿脸充胖子嘛,关乎面子的事情似乎从来没有国界,但是充面子简单,一辈子撑住了面子却是难到不行的事情,换句话来说,“大哥你要是为了面子,豁得出去这样,那你真是爷们”。 -
@EgoXim 豪萨语里的穆萨读作呱呱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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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cariobai 不是的,以后会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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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瑾回国了。之前干活的机关现在只有一位女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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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了,又累,想更又懒得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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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看了半个小时小炭点,他真可爱,我心情好了,又有动力面对新的头疼一天了,小炭点是我的光——